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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我不能離開姐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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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傾小時候中過毒, 雖然救治及時,沒有什麽生命危險,但她的腦袋受到了影響, 簡單來說她就是個傻子, 不光智力低下,平日裏的日常瑣事也無法獨立完成。

話都說不明白的孩子,又有什麽指望呢。

她身份高貴,身後有王爺和王妃撐腰,被保護得很好, 倒是不至於出什麽事。

只是久而久之, 隨著她的長大,很多問題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出來。

比如她分不清男女之別,也分不清人與人之間的輩分關系。

府上兄弟姐妹眾多,加上她一共有九個孩子。她以前不會說話, 見了誰都不打招呼。自從葉遠慕來了, 她突然之間像開了竅似的,會時常模仿著別人說幾句。

葉無憂叫二妹時, 她跟著叫二妹, 王爺喊夫人時, 她也跟著喊夫人。

有一次四弟葉昌焱故意逗她, 讓她反過來喊哥哥,她果真傻乎乎地追著人家叫了好幾聲哥哥。半路被葉遠慕聽見,一把把她撈回來,兇巴巴地制止:“不準亂叫!”

雲傾不怕他, 迎兇而上給他也來了一聲:“哥哥!”

葉遠慕頓覺無奈。

有時候他對她很沒辦法, 她的想法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, 講道理基本行不通。也正因如此, 她很單純,亦沒有那些覆雜的令葉遠慕防備的人性。

跟她相處不需要什麽心機,就算在她面前出糗,摔個跟頭,她也只會開心地笑一笑,然後撲過來跟著摔一個。

葉遠慕喜歡跟她玩,她可以給他絕對的,沒有一絲危險縫隙的安全感。

拍拍她的腦袋,葉遠慕聲音溫柔了些:“以後不準亂叫了。”

雲傾一本正經地學著他的動作,拍拍他的腦袋:“以後不準亂叫了。”

葉遠慕覺得指望她這腦袋能轉過彎來,不讓人占了便宜去,恐怕很困難,還不如跟在她身邊,多少幫她盯著點。

於是在王府最初那幾年,葉遠慕幾乎整天都跟著雲傾,寸步不離。

美其名曰要保護姐姐不讓人欺負,但其實是他自己離不開姐姐,黏著雲傾不肯撒手,晚上打雷了都要去找姐姐一起睡。

一次兩次還好,雲傾蠻喜歡他這個大號的布娃娃,但久了就不行了,雲傾是個沒心沒肺只想吃喝玩樂的姑娘,有他多餘跟著,很多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地去做。

葉遠慕年紀輕輕對她管東管西,還經常說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話,這讓她感覺很郁悶。

某天,趁著葉遠慕不註意,雲傾偷偷跑去找王妃,手舞足蹈地比劃了半天,最後擺擺手蹦出兩個字:“不要。”

王妃理解不出她的意思,想到家裏的小兒子葉遠慕跟她關系最好,便讓人把葉遠慕叫來,問問他能不能明白。

葉遠慕來了一看,馬上就明白了,轉頭對王妃說:“姐姐說不要跟我分開。”

雲傾:“?”

葉遠慕還得寸進尺:“姐姐要我搬去跟她一起住。”

王妃很為難。

如今的雲傾已經七歲,男女不能同床睡覺,同屋也不行!有時葉遠慕害怕,主動跑去找雲傾,她念及葉遠慕年紀小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不知道也就罷了,哪能真讓他們一起住呢。

王妃本想隨便找個由頭糊弄過去,旁邊的雲傾卻急得要命,說不出話來,更無法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感受,幹脆開始嚎啕大哭。

葉遠慕懂事地拍拍雲傾的後背,哄著她讓她不要哭了,然後轉頭又對王妃說:“姐姐說她沒有我不行。”

王妃:“……”

最後王妃和王爺商量了一下,取了個折中的辦法。

讓他們分別在兩個院子裏挨著住,互相有個伴。

得逞的葉遠慕每天更加肆無忌憚地黏著雲傾,從小就展現出了幾近變態的控制欲,不知道把雲傾氣哭了多少次。每次雲傾哭了,葉遠慕還會裝無辜,哄著雲傾說:“姐姐不哭不哭。”

雲傾根本不吃這一套,只會哭得更狠。

後來葉遠慕認真反思過後,決定換個思路。既然兩人本身交流就有障礙,倒不如做點實際行動出來討好她,總比言語上的溝通更有效。他開始不停地送好吃的,好玩的,變著花樣送,送了幾次之後,就能成功拿捏雲傾的喜好了。

漸漸地雲傾果然不再隨便掉眼淚,只是很快又學會了蹬鼻子上臉。

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,朝著葉遠慕“哼”一聲,葉遠慕自然就會拿好東西來哄她。

哄得滿意了,葉遠慕還會問她:“誰是對你最好的人?”

她會很給面子地回答他:“弟弟!”

葉遠慕說:“不對,你要說清楚是哪個弟弟。”

雲傾說:“阿聿,阿聿弟弟。”

葉遠慕便也就滿意了。

有了葉遠慕如此不加約束的寵,雲傾九歲的時候成功長成了小胖子。

看著別的姐姐妹妹穿得漂漂亮亮,不是讀書畫畫就是彈琴女紅。雲傾遲鈍的自尊心和愛美之心終於發作。這陣子王爺事務繁忙,王妃跟著操勞,都沒什麽心思管他們。一日,大姐和二姐準備結伴乘馬車去書肆的時候,雲傾放下手裏的蘋果,跟著跑了出去。

沒有帶丫鬟,她徒步在馬車後面追,沒追一會兒就追不上了。

望著人來人往的長街,她原地轉了一圈,陌生的環境讓她迷失了方向。

她第一次出門。

九歲的個頭不矮了,她穿著華貴,首飾又精致,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。很快有人盯上她,問她是不是迷路了。她張了張嘴,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

對方見狀,微微彎腰,試探著抓住她的小肉胳膊:“你叫什麽?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?”

“哥哥?”她對這個詞倒是熟。

“對,我是你哥哥,跟哥哥回家吧。”

男人作勢拉她,她不肯配合。男人怕她鬧,想直接把她扛走,怎料她突然一腳踢過去,胳膊極為靈活地抽離,反手給了男人一掌。

男人被打得連連後退,動靜引來幾個過路客看熱鬧。他頓時羞惱,指著她罵:“好啊,長大了翅膀硬了,逃學不說,都敢打你親哥哥了!看我不把你帶回家去好好收拾收拾。”爬起來粗魯地推搡了她一下,“給我老實點!”

雲傾被他推倒,回頭看了他一眼,待他稍一靠近,直接旋腿高踢又給了一腳,把對方踢倒在地,緊接著靈活起身,穩穩地站在了對方面前。

周圍一陣起哄聲,笑這男人竟然敵不過小丫頭。

男人捂著被踢腫了的腮幫子惱羞成怒,不顧章法地沖上來要打她,她及時閃開兩步,身後一根粗木棍“砰”地飛過來正中男人胸膛,其力道之大,竟將男人擊飛了三尺去。

眾人見來了硬茬子,皆分散開來,怕被波及。

擲出木棍的主人一身黑衣,輕功上前,如此氣場,竟是一個小小少年。少年目光幽冷,身形清雋,開口更是不屬於他年紀的沈穩:“大庭廣眾之下膽敢冒犯郡主,膽子不小啊……來人,把他送去衙門,好好審審,是打哪兒來的混混,專挑小孩兒下手。”

最近冒出不少人牙子,他這麽一說,基本上就給這男人定了罪行。

王府的手下將那男人押走,看熱鬧的人也終於散去了。

少年轉過身來,看向始終沈默的雲傾。

眸色深邃而無際,如一潭沒有波瀾的清池,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發現雲傾不見的時候有過怎樣的倉惶。

他不明白雲傾為什麽會突然離開。

唯一想到的就是離家出走,但又不確定她的腦袋裏是否真的會產生這麽嚴重又可怕的念頭。

兩人在街頭對望良久,他很清楚,只要他不主動說話,雲傾是永遠不會主動開口的。

無奈地嘆了一聲,他說:“回家吧……”

“阿聿。”

幾乎是同時,她竟然叫了他的小名。

葉遠慕先是一怔,接著緊了緊眉:“還知道我名字?我以為你忘了呢。走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叫我?”

雲傾撅起嘴巴,把手伸給他看,肉乎乎的小手上擦破了皮。

葉遠慕也來了脾氣:“怎麽了?伸手是什麽意思?我看不懂。”

雲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,懷疑他是不是眼神不好,這麽明顯了還看不懂?主動走到了他跟前,再次把手舉起來給看他。

葉遠慕:“……我是說我看不懂,不是我看不到,我又沒瞎。”

雲傾撇著嘴,眼裏開始冒淚,又給他指劃自己剛才摔倒的地方。

“不準哭!你還好意思哭?誰讓你自己跑出來的?”

激動地問完後,看著她茫然無措的樣子,葉遠慕心中蔓延著綿延的無力感。

他沒再說話了,繞過雲傾往回走。

雲傾就跟在他身後,一抽一搭,委屈壞了。以前只要她一哭,葉遠慕保準馬上來哄她,她不明白為什麽現在她受傷了,哭成這樣,葉遠慕反而置之不理。原本只是隨便哭一哭的,越想委屈更甚,生生哭了一路,臉花得不成樣子。

到了王府門口,進門時,雲傾快步上前,故意用自己受傷的手去拉住他的手。

他雖沈默,但沒反抗,任她拉著,兩只手就跟粘住了似的。

大半天過去,不管葉遠慕去做什麽,雲傾都乖乖地跟在他身邊,除了玩並不給他搗亂。

葉遠慕時不時地看向她受傷的手,終究沒等到她開口說一句自己“疼”。

她很難自如地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感受,正如她也無法很細膩地去感受旁人。她不會明白為什麽葉無憂的糖葫蘆被她舔了之後那麽難過,也不會明白為什麽葉遠慕找不到她會那麽著急。

這不是她的錯,又怎麽能用這種錯去懲罰她呢。

葉遠慕松開她的手,主動去拿來藥箱,又拉著她到板凳上做好,幫她上藥。旁邊給她準備好了一盤糖果,只要她疼了就會自己動手拿一塊糖吃。

為了能讓雲傾更好地表達自己,葉遠慕做了很多諸如此類的努力,與她約定,疼了就要吃糖,這樣可以讓他更直觀地明白她心裏的想法。

上完藥,糖已經吃得差不多了。

葉遠慕忍不住問:“還是很疼嗎?”

雲傾鼓著腮幫子一陣心虛,趕緊點頭。

“告訴我,開口說,你疼不疼?”

雲傾砸吧砸吧嘴裏的糖,不舍得開口,來了聲:“唔!”

葉遠慕哭笑不得。

把藥放下,讓丫鬟將藥箱拿走,屋裏只剩下他們兩個,他又問:“剛才為什麽要出去?”

雲傾思索片刻,搖搖頭。

“那你是怎麽出去的?王府誰都沒發現你。是用輕功?”

她又搖頭。

葉遠慕壞心地捏住她剛包紮好的傷口處,看她水汪汪的眼睛裏又要冒淚,很快便放輕了力道,溫柔地叫她:“姐姐。”

她小心眼不肯應聲。

他自顧自地說:“我不能離開姐姐,如果姐姐再自己跑出去不告訴我的話……我會把你抓住關起來,永遠不給你飯吃。知道嗎?”

突然說到了“飯”,雲傾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因體型圓潤而傷心失落的事實。

張開嘴巴,吐出了一嘴沾著口水的糖塊,叮呤咣啷全掉在了地上。

她舔了舔嘴唇,回他:“牙疼。”

葉遠慕:“……”

那天過後,雲傾飯量明顯減少,而且不再吃點心糖果了。平時她會跟著葉遠慕一起練武,別的學不會,學功夫還算機靈,但以前沒一會兒就嫌累,現在卻能堅持很久,一聲不吭。

這種狀態一連持續了十餘天,葉遠慕擔心那天的事情是不是嚇到了她,給她留下了什麽陰影,專門買了一串糖葫蘆想去哄人,可是她卻拒絕,拉著葉遠慕到書桌邊,拿出一本書來,委屈巴巴地說:“看不懂。”

這書上面的字她都認不出幾個,當然看不懂了。

葉遠慕把糖葫蘆放下,認認真真地給她講了兩頁,結果換來她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一下午。

雲傾其實不傻,她心裏鬼精,可她真的不太適合讀書。

王府上下唯有她一位不被要求必須學習什麽技能,足以見得王爺和王妃也沒對她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期望。

葉遠慕只當她一時興起,對她的要求本就從不拒絕,卻沒想到如此艱難的讀書之舉足足持續了四年,在雲傾十三歲的時候,才終於看完了那一整本。

那時葉遠慕正在國子監上課,敬元王因病去世,王妃傷心過度,出家為尼。

皇帝與敬元王兄弟情深,破例給敬元王收養的每一個孩子都賜了封號,讓他們當王爺和公主,還分別給了他們賜了府邸。

就這樣,九個來自天南地北的孩子就此分別。

雲傾情況特殊,沒了王爺和王妃照顧,旁人都不愛多管她這閑事,她一個人住不安全,而皇帝給了他們一個沒用的名號已經是恩賜,不可能再給他們太多權力或者太優厚的待遇,每個人能領的俸祿都很少,也不足以隨意地供給一整個府邸的支出。

最小的葉遠慕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把雲傾接到自己府上,姐弟二人相依為命。

起初府上還有幾個下人的,後來入不敷出,只能留下兩個,一個是燒火做飯的大嬸,另一個便是伺候雲傾的丫鬟。

搬家過後,失去了爹娘,雲傾再也不看書了,也不再羨慕那些毫不留戀地離去的姐姐們。

她甚至不敢再常常去找葉遠慕玩,只怕自己會成為他的累贅。

每個人都可能會有輝煌燦爛的一生,唯獨她不會有,這是大家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的事實。

三年後。

皇帝突然下令要召見葉遠慕等人,兄弟幾個一齊進宮,傍晚才回來。葉遠慕走下皇帝派來護送的馬車,當場站不穩,跪在地上吐了血。

趕馬車的奴才看都不看他一眼,駕著馬兒走得匆忙。

雲傾嚇得手忙腳亂,把人扶進屋,聞著他滿身的血腥味,無聲地哭了很久。問他在宮裏發生了什麽,他不肯說,她就一直哭。哭到葉遠慕沒轍了,坦白道:“聖上帶我們去了一座地宮,裏面有一只白色的老虎……聖上下令讓我們跟老虎搏鬥,阿焱他……他被咬死了。”

敬元王一共收養了五個兒子,老四葉昌焱被老虎咬死,其餘幾個皆受了不同程度的傷。

大哥葉崇明甚至被單獨留在了皇宮,不知道又會遭遇什麽。

有了這麽一回,皇帝陸陸續續給他們賞賜了不少金銀財寶,但隨之而來的是朝廷徹底斷了給他們的俸祿,他們這幾個王爺和公主完完全全地淪為了笑柄,有名無實。

葉遠慕離開了國子監,找了一座普通的書院繼續學習。

白天他不在,這府上又沒有守衛看著,經常會有賊人來訪,還有調皮搗蛋的孩子們,爬墻進來一通亂跑,好幾次嚇得雲傾不敢出聲,只能偷偷地躲在臥房的桌子下。

有一次雲傾跟人起了沖突,打鬥過程中腹部陣痛,腿上竟然流了血,對方以為闖了什麽大禍,匆匆忙忙地跑了。雲傾踩著血腳印回屋去,小臉煞白。

她仔細找過了,沒有傷口,猜想八成是什麽內傷,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。

幸好被丫鬟碰見,拉開裙子看了一眼,說她這是來了月事。

幫她處理過後,又給她換了新衣裳,丫鬟讓她乖乖坐著,去給她熬一碗湯。

她點頭應下,坐了沒多會兒,越坐越難受,起身就跑了,跑到了葉遠慕上課的書院。

離散學時間還早,天大亮,她就坐在河邊石階上發呆。楊柳從她頭頂上拂過,粼粼的水面游著一群鴨子,河對面有不少人正在洗衣裳,她看著那些姑娘們,大嬸們,歡笑著交談,笑聲伴隨著悅耳的水聲,不知為何會讓她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。

她曾問過葉遠慕,為什麽要讀書。

要考取功名嗎?要進皇宮嗎?要在朝上當官嗎?

葉遠慕回答:“我不知道。很多時候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麽。”

當時的雲傾說:“我也不知道。但是我喜歡跟阿聿在一起。”

葉遠慕反問她:“你知道什麽叫喜歡?我可不是糖葫蘆。”

雲傾搖頭:“不知道,”然後抓住了葉遠慕的衣袖,“阿聿如果離開,我會很傷心。”

葉遠慕彎了嘴角,對她能正確表達自己心裏感受的行為感到很高興:“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姐姐的。我會好好讀書,以後賺很多錢,讓姐姐永遠做‘公主’,好不好?”

雲傾點點頭。

對她而言,當公主的日子就像一場不屬於她的夢,夢裏美好的一切都已經離她而去了,只有葉遠慕沖破了夢境,留在她身邊。她笨拙地認為只要能永遠當公主,就能永遠留下葉遠慕。

回過神來,時間過得飛快,葉遠慕已經從書院出來了。

他來到河邊坐下,語氣有些擔心:“怎麽過來了,家裏出什麽事了?”

雲傾不說話,往他身邊挪了挪,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不多不少正好,這是一道能穩穩擊中並動搖葉遠慕心臟的重量。

她帶來的壓力從來都不是負擔或是累贅,相反的,是能催他前行的動力。人生在世可以沒有遠大的理想,但總得有希望吧,得有一種活下去的執念,得有能期待的盼頭。

她就是他的希望,能讓她過上以前那樣開心自由的生活就是他的執念,能和她一起度過的每一個明天都是他的盼頭。

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,如今的葉遠慕已經長得比她還高了:“又不說話,心情不好?”

她拉著他的手繞過來捂向自己的腹部:“疼。”

葉遠慕一楞:“受傷了?”

她說不清楚自己的情況,搖頭,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,直用肚子蹭他。

“我們先回家,找大夫看看好不好?”

“找嵐嵐看。”嵐嵐是她的丫鬟,嵐嵐能說清楚她的情況。

“好,我們先回去再說。”葉遠慕扶著雲傾起來。

忽然間,他耳朵動了動,聽見了什麽動靜,下意識擡手擋在雲傾腦後,沒想到竟然是個蹴鞠打了過來,打得很重,震得他手麻了一下,若敢是打中了雲傾後果不堪設想。

葉遠慕看向不遠處,那裏正站著幾個有錢有勢又囂張跋扈的公子哥。

“哎呦,這不是小王爺麽,怎麽沒奴才來接啊?”

“誰說沒人,那不有一個嘛……”

“你什麽眼神,人家那是公主!你才是奴才,咱哥幾個可都是賤民,小心王爺生氣了砍了咱!”

一陣哄笑。

葉遠慕不想跟他們起沖突,往日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,只要他不理,對方自知無趣,便也不會過分糾纏。可是今日情形有所不同,雲傾也在這。

那幾人像是找到了什麽新鮮玩物,圍著他們不肯讓他們離開。

三言兩語激怒了葉遠慕,他一怒之下攥緊了對方的衣領。

對方一瞧,嗤笑道:“怎麽著,想動手?就憑你?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王爺了,你們那一大家子不都是些孤兒麽,不是這個腦子有問題,就是那個癡呆,你們……”

“打他!”一直沈默的雲傾突然開腔。

葉遠慕楞了一下,接著毫不遲疑地給了對方一拳頭。

他的公主都發話了,他當然會為了公主的命令一往無前。

雙方真打起來,自然是葉遠慕和雲傾占優勢的,他們倆都會武功,跟對面那幾個草包不同,幾下拳腳功夫就把對方打得連連求饒。

等葉遠慕帶著雲傾離去,這幾個哀嚎的公子哥互相攙扶著直起身來,對視一眼,忍著疼,一瘸一拐地走向遠處隱於林間的一輛馬車。

“唐公子,唐公子?”打頭的那位點頭哈腰,“事情都辦妥了!我們哥幾個狠狠地教訓了那個葉遠慕!”

“對對,我們把那小子教訓得落花流水,落荒而逃!”

附和聲很是默契地響起。

簾子撩了一角,裏頭的唐公子似乎是信了的,總之他頗為嫌棄地丟下來一個盒子。

盒子滾進了草叢堆,幾位公子哥頓時兩眼放光,就像狗見了肉骨頭,爭先恐後地去搶,簇擁著撿起盒子來,急急忙忙地打開蓋子,裏面裝著的是一種能讓人上癮的毒物,名叫“斷魂散”。

作者有話說:

傾傾:QAQ哇——

阿聿:她說她喜歡我。

傾傾:我沒有!!!QAQ哇——

阿聿:她說她沒有我不行。

——

我恨口口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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